5月17日上午,咬牙坚持做完第一次康复理疗后,湛江市徐闻县公安局迈陈派出所副所长刘兰林尝试利用支撑器锻炼下肢。这是自4月5日晚抓捕犯罪嫌疑人负伤后,他第一次下床。4月5日晚,刘兰林驾驶警车追捕一名诈骗犯罪嫌疑人,途中嫌疑人驾车撞向警车,导致警车失控撞向路旁,刘兰林当场昏迷不省人事。他随后被同事送往医院抢救,医生临床诊断为“创伤性心包积血、失血性休克、脑震荡、多根多处肋骨骨折、创伤性湿肺、双侧髌骨骨折、全身多处软组织挫裂伤”。在ICU抢救9天后,他才转危为安。湛江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黄益斌第一时间到医院看望刘兰林。陈家伟摄
1978年10月出生的刘兰林毕业于湛江市人民警察学校,2002年考入徐闻县公安局,次年分配到新寮派出所,2013年调到徐城派出所,2017年起担任迈陈派出所副所长,曾先后荣立个人三等功4次,并被评为徐闻县优秀政法干警和徐闻县公安局先进个人。从警近20年,刘兰林已记不清参与了多少次抓捕行动,但4月5晚那场行动却将他推向了生死边缘。
4月5日晚,刘兰林接到龙塘派出所电话称,该所查控的一名嫌疑人李某坤(男,44岁,徐闻县城北乡人)驾驶小轿车出现在迈陈镇糖厂门口附近,请求迈陈派出所即刻出警抓捕。刘兰林迅速做出部署,两名民警一名辅警分别驾驶两辆车赶赴现场,其中辅警着便衣驾驶私家车,民警驾驶警车。3人随即向糖厂疾驰。
当刘兰林驾驶警车赶到糖厂门口时,发现嫌疑车辆正停在路边,此时辅警尚未驾车赶到,不能对嫌疑车辆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刘兰林便驾车从旁边拦住嫌疑车辆去路。
刘兰林的搭档动作非常麻利,车一停,便迅速下车直奔嫌疑车辆。见此情景,李某坤突然倒车绕出,然后疯狂加速逃跑,准备下车的刘兰林立即驱车鸣警笛追捕。
深夜,在祖国大陆最南端的乡村道路上,一场警匪追逐正在上演。天黑路暗,刘兰林的双眼紧盯前方车尾,200米、100米、50米……两车距离迅速缩短,很快,警车开到了嫌疑车辆旁边。李某坤见状,猛打方向盘向警车撞过去,警车瞬间失控。“我听见‘砰’的一声巨响,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这是刘兰林昏迷前最后的记忆。随后驾车赶到的同事迅速将他送往医院抢救。而李某坤在徐闻县公安局的强力缉捕下,于4月6日19时许在徐闻县角尾乡放坡村海边被抓获。
7天后,在医生的全力救治下,刘兰林终于从昏迷中苏醒。9天后,转危为安的刘林兰从ICU转入普通病房。
5月19日下午,记者在医院见到了刘兰林。内脏严重受伤、肋骨断裂8根的他身上裹着绷带,面庞消瘦发黄,两个膝盖处的两条长疤十分显眼,布满伤痕的两条腿上抹满黄色药水,大腿肿得老高。他指着腿,对记者说:“里面有几根钢钉,要等下次手术才能取出来。幸亏当时车上就我一个人,要不就是两人受伤了。”
遭遇粉碎性骨折后,因为长时间没有活动,刘兰林两条腿的肌肉筋膜已经枯萎,面临着瘫痪的危险。现在的他,每天都在妻子黄靖芹和医生的帮助下进行康复理疗,之后再借助辅助器具慢慢学习行走。“痛得要命!”说起这个过程,他吸了口凉气。
“不过刚出ICU时,医生说三个月后才可以下床学习走路。但我想尽快康复,现在利用支撑器可以下床来回移动几十米了!”话锋一转,他的语气充满信心。
刘兰林在妻子的帮助下,利用支撑器锻炼下肢。本报记者 景国民 摄
新寮镇位于徐闻县东北部新寮岛,距离徐闻县城60余公里。2003年,该岛与县城还未通路,出入全靠渡轮,是徐闻县较为偏远和穷困的地区。当时,新寮派出所辖区常住人口有3万余人,岛上大部分道路都是“走一步、退两步”的海沙路,加上警力不足,工作条件非常艰苦。对组织将其分配到新寮派出所的安排,刘兰林的回答只有三个字——“我服从”。他毫无怨言地来到新寮岛,并迅速适应了岛上的生活,因地制宜地开展公安工作。
时任新寮派出所所长王振智说:“那时候新寮的违法犯罪分子都知道,凡是刘兰林来抓人,他们肯定逃不掉。”当时,公安机关推行无纸化办公,案件信息逐步用电脑录入取代人工手抄。刘兰林是当时该所操作电脑最熟练的人,因此他参与办理了派出所几乎所有的刑事和治安案件。基层一线的艰苦历练让年轻的刘兰林迅速成长,2004年7月他正式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
新寮环海,群众大多以养殖、捕捞为生。这里每年会刮上好几次台风,一些渔民虽然明知台风要来有危险,但是担心渔业生计受损失,就是不肯开船回避风港。这种时候,总能看到刘兰林举着大喇叭的忙碌身影穿梭在海边各艘渔船上。“刘兰林的群众基础好。渔民跟他熟,愿意听他的话。”王振智说。
在考入警队前,刘兰林曾经在徐闻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实习,时任刑侦大队大队长林卫强对他印象深刻:“他们这批来了3个实习生,刘兰林是最勤奋好学的那一个。”林卫强常在大队看到瘦削的刘兰林捧着笔记本,向其他民警请教各种问题,最常问的是两个问题:“您为什么那样做?我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谈起那段实习经历,刘兰林告诉记者,那段日子学习到的刑侦工作经验不仅培养了他对刑侦工作的热爱,更为其开展刑侦工作打下了良好基础。
刘兰林在新寮派出所工作期间,林卫强想申请调他回刑侦大队,便先找他谈。林卫强本以为面对能够回到县城中心、回到热爱的刑侦岗位工作的邀请,刘兰林会欣然接受,谁知他竟然婉拒了。刘兰林说:“我舍不得新寮的群众。”那一天,刘兰林陪着林卫强在新寮镇逛了一圈,一路上不断有群众跟刘兰林打招呼,亲热得像多年的老朋友。林卫强知道,新寮群众需要刘兰林,刘兰林也割舍不下这份情。
刘兰林为辖区群众办理户政业务。警方供图
虽然舍不得新寮的群众,但面对另一个需要自己的基层派出所,刘兰林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调动安排。
2013年8月,徐闻县公安局决定将刘兰林调入县城的徐城派出所刑侦中队。徐城派出所地处县城中心,辖区治安状况复杂,当时一年警情约1000起,受理的刑事案件有200余宗,刑侦中队3名民警不仅要管刑事案件,值班时还要处理各类治安警情。当组织找到刘兰林提出工作调动时,刘兰林的回复仍是那3个字——“我服从”。
在时任徐城派出所所长林准的眼里,刘兰林“既拼又搏”。“刘兰林侦查办案有一股韧劲,案件只要还有一个犯罪嫌疑人未到案,就绝不罢休。”林准说。当时徐城派出所没有民警休息室,刘兰林干活累了,就拉开办公室的折叠床躺一躺。儿子放学后没人照顾,他就把儿子接到办公室安顿好再继续干活。林准告诉记者,自己曾经问过刘兰林:“你那么拼,图什么?”刘兰林朴实地说:“我什么也不图。我是人民警察,干好本职工作是理所当然的。”
2019年,迈陈镇发生一起非法拘禁案。当时迈陈派出所警力不足,刘兰林主动请缨,带领几名民警连续奋战三天三夜,一举抓获8名犯罪嫌疑人,圆满地完成了案件的侦查工作。同年,刘兰林和同事一起进村抓捕吸毒人员时,遭到某吸毒人员持刀反抗。面对刀锋,刘兰林手举盾牌迎上去,挡住了此人疯狂的攻势,随后又和同事一道将其制服。
打击犯罪之余,刘兰林也真心关爱着辖区群众。在迈陈派出所的工作日志里,记录着刘兰林为多名无户口群众入户的温暖事例。为无户口群众办理入户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不亚于办理一起刑事案件,要辗转多处调取户籍资料,找村干部、邻居制作询问笔录,做亲子鉴定,上报申请……但不管手续再繁琐,跑得再累,面对群众时,刘兰林永远面带微笑。在辖区群众眼中,刘兰林脾气好、有耐心,群众的事能办即刻办,绝不让群众跑第二趟,确实不能办的,他也总是会耐心解释清楚。
刘兰林受伤的消息传出后,迈陈派出所负责人冯阿学的电话就响个不听,许多群众打电话过来询问刘兰林的伤情。迈陈镇群众自发为他组织捐款活动,共募集5万余元。还有一名退休干部专门送了300元到迈陈派出所,请求将钱转交给刘兰林,还叮嘱说:“什么时候刘兰林回来了,一定要告诉我一声。”